1,高氏庄园泽玉冰葡萄酒375毫升多钱一瓶
没看懂什么意思?
我买过,300元,味道还不错
2,高思老窖米香型50度白酒多少钱
真还不知道这个酒,建议拍照片在淘宝软件上搜一下,单搜名字没有,或者去当地超市问一下。
3,高氏庄园干红一般都在什么价位
你好!几十到几百不等仅代表个人观点,不喜勿喷,谢谢。
狙降低成本裳返轻型疵
4,20年高粱白酒多少钱贵洲茅台酒
关于20年高粱白酒多少钱,听表哥说是几千至几万元。酒刚子酒和贵洲茅台酒都是很不错的高梁的酒,酒刚子酒出自酱香祖先郑义兴之手,品质非常好,纯粮食酒,适合长期喝。
5,在青岛第一看守所平时什么时候可以往里面给犯人送东西
第1 看守所 判了么 送东西没规定时间 就是他们上班的时候送就行 晚上别超过5点 要不就下班了 还有 就是 第1看守所 有3个廊 A B C 有俩个常年往里送手工活的 一个姓高 女的 家住 单山附近 一个姓王 都叫她王婆 李春的 如果能联系上 可以送一些 违禁品 比如 酒 ..... 去看守所 先搞清楚 你哥哥在哪个廊哪个号 一问就知道了 比如 B1 0`1 B201 你去送东西的时候 工作人员 一查 你在旁边 看一下 看不到就问一下 然后再打听 某个号 某个管教管 最简单的方法 就是 那每天都放人 你问他们 然后 以给你哥哥送钱的名义 给管教 1000块钱 让他带给他 这样就算是个小有关系的人了 在里面就跟度假是的 还有探监是 星期1 3 可以 必须得是 判了的 才行
这几个看守所都是挨着的,应该是第一看守所,严重的和判刑的是在这个里面,如果不清楚你到那里直接就看见了,因为这两个所和拘留所都是挨着的,至于送吃的只能接见他的时候给他吃点,不可以带到牢房。探监现在是一个月看一次,以前是一个月两次,刚该的规定,必须是自己家直接的亲属,比如说(老婆。孩子。弟弟,妹妹,哥哥和父母)可以看,(叔叔。姑姑)什么都不能看,探监最多能领两个人,时间是(15)分钟。可以给他存钱,存多少在于你们。但是在里面一个月只能花200元。也是新出的规定,里面度日如年。希望你的哥哥早点出来。洗心革面和家人团聚。多做些有利于自己帮助别人的事情。
6,纯粮的高粱散白酒一斤多少钱
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同为粮食酒,工艺不同酒品就不同,酒的价格自然不同,酒品除工艺外还与水质等有关。低档的有几元钱的,自然含甲醇和金属铅高,高档的几百元的也有。买酒不能贪便宜,便宜对身体有害,散酒买中高档的,这样对应盒装酒一般为高档酒。
7,水浒传的第35回
宋江被穆宏追杀
第三十五回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
话说当时宋太公掇个梯子上墙来看时,只见火把丛中约有一百余人。当头两个便是郓城县新参的都头。却是弟兄两个:一个叫做赵能,一个叫赵得。两个便叫道:“宋太公!你若是晓事的,便把儿子宋江送出来,我们自将就他;若是不教他出官时,和你这老子一发捉了去!”宋太公道:“宋江几时回来?”赵能道:“你便休胡说!有人在村口见他从张社长家店里了酒来。亦有人跟到这里。你如何赖得过?”宋江在梯子边说道:“父亲和他论甚口?孩儿便挺身出官也不妨:县里府上都有相识;况已经赦宥的事了,必当减罪。求告这们做甚么?赵家那是个刁徒;如今暴得做个都,知道甚么义理?他又和孩儿没人情,空自求他。”宋太公哭道:“是我苦了孩儿!”宋江道:“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儿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儿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网里,如何能彀见父亲面?便断配在他州外府,也须有程限,日后归来,也得早晚伏侍父亲终身。”宋太公道:“既是孩儿恁的说时,我自来上下使用,买个好去处。”宋江便上梯来叫道:“你们且不要闹。我的罪犯今已赦宥,定是不死。且请二位都头进敝庄少叙三杯,明日一同见官。”赵能道:“你休使见识赚我入来!”宋江道:“我如何连累父亲兄弟?你们只顾进家里来。”宋江便下梯子来,开了庄门,请两个都头到庄里堂上坐下;连夜杀鸡宰鹅,置酒相待。那一百士兵人等,都与酒食管待,送些钱物之类;取二十两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好看钱。”当夜两个都头就在庄上歇了。次早五更,同到县前;等待天明,解到县里来时,知县出升堂只见都头赵能,赵得,押解宋江出官。知县时文彬见了大喜,责令宋江供状。当下宋江笔供招:“不合于前年秋间典赡到阎婆惜为妾。为因不良,一时恃酒,争论殴,致被误杀身死,一向避罪在逃。今蒙缉捕到官,取前情,所供甘罪无词。”知县看罢,且叫收禁牢里监候。满县人见说拿得宋江,谁不爱惜他。都替他去知县处告说讨饶,备说宋江平日的好处。知县自心里也有八分开豁他,当时依准了供状,免上长枷手,只散禁在牢里。宋太公自来买了告下使用钱帛。那时阎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没了苦主;这张三又没了粉头,不来做甚冤家。县里叠成文案,待六十日限满,结解上济州听断。本州府尹看了申解情由,赦前恩宥之事,已成减罪,把宋江脊杖了十,刺配江州牢城。本州官吏亦有认得宋江的,更兼他又有钱帛使用,名唤做断杖刺配,又无苦主执证,众人维持下来。都不甚深重,当厅带上行枷,押了一道牒文差两个防送公人,无非是张千,李万。当下两个公人领了公文,监押宋江到州衙前。宋江的父亲宋太公同兄弟宋清都在那里等候;置酒管待两个公人,发了些银两。教宋江换了衣服,打拴了包里,穿了麻鞋。宋太公唤宋江到僻静处,叮嘱道:“我知江州是个好地面,-鱼米之乡,-特地使钱买将那里去。你可宽心守耐。我自使四郎来望你。盘缠,有便人常常寄来。你如今此去正从梁山泊过;倘或他们下山来劫痔你入夥,切不可依随他,教人骂做不忠不孝。-此一节牢记于心。孩儿,路上慢慢地去、天可怜见,早得回来,父子团圆,兄弟完聚!”宋江泪拜辞了父亲。兄弟宋清送一程路。宋江临别时,嘱付兄弟道:“我此去不要你们忧心;只有父亲年纪高大,我又累被官司缠扰,背井离乡而去,兄,你早晚只在家侍奉,休要为我到江州来,弃掷父亲,无人看顾。我自江湖上相识多,见的那一个不相助,盘缠自有对付处。天若见怜,有一日归来也。”宋清泪拜辞了,自回家中去侍奉父亲宋太公,不在话下。只说宋江和两公人上路。那张千,李万,已得了宋江银两,又因他是好汉,因此于路上只是伏侍宋江。三个人上路行了一日,到晚投客店安歇了,打火做些饭,又买些酒肉请两个公人。宋江对他说道:“实不瞒你两个说:我们今日此去正从梁山泊边过。山寨上有几个好汉闻我的名字,怕他下山来夺我,枉惊了你们。我和你两个明日早起些,只拣小路里过去,宁可多走几里不肪。”两个公人道:“押司,你不说,俺们如何得知。我等自认得小路过去,定不得撞着他们。”当夜计议定了,次日,起个五更来打火。两个公人和宋江离了客店。只从小路里走。约莫也走了三十里路,只见前面山坡背后转出一夥人来。宋江看了,只叫得苦。来的王是别人,为头的好汉正是赤发鬼刘唐,将领着三五十人,便来杀那两个公人。这张千,李万,做一堆儿跪在地下。宋江叫道:“兄弟!你要杀谁?”刘唐道:“哥哥,不杀了这两个男女,等甚么!”宋江道:“不要你污了手,把刀来我杀便了。”两个人只叫得苦。刘唐把刀递与宋江。宋江接过,问刘唐道:“你杀公人何意?”刘唐说道:“奉山上哥哥将令,特使人打听得哥哥官司,直要来郓城县劫牢,却知哥哥不曾在牢里,不曾受苦。今番打听得断配江州,只怕路上错了路头,教大小头领分付去四路等候,迎接哥哥,便请上山。这两个公人不杀了如何?”宋江道:“这个不是你们兄弟抬举宋江,倒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若是如此来挟我只是逼宋江性命,我自不如死了!”把刀望喉下自刎。刘唐慌忙攀住膊,道:“哥哥!且慢慢地商量!”就手里夺了刀。宋江道:“你弟兄们若是可怜见宋江时,容我去江州牢城听候限满回来,那时却待与你们相会。”刘唐道:“哥哥这话,小弟不敢主张。前面大路上有军师吴学究同花知寨在那里专等迎迓哥,容小弟着小校请来商议。”宋江道:“我只是这句话,由你们怎地商量。”小喽罗去报,不多时,只见吴用,花荣,两骑在前,后面数十骑马跟着,飞到面前。下马叙礼罢,花荣便道:“如何不与兄长开了枷?”宋江道:“贤弟,是甚么话?此是国家法度,如何敢擅动!”吴学究笑道:“我知兄长的意了。这个容易,只不留兄长在山寨便了。晁头领多时不曾得与仁兄相会,今次也正要和兄长说几句心腹的话。略请到山寨少叙片时,便送登程。”宋江听了道:“只有先生便知道宋江的意。扶起两个公人来。宋江道:“要他两个放心;宁可我死,不可害他。”两个公人道:“全靠押司救命!”一行人都离了大路,来到芦苇岸边,已有船只在彼。当时载过山前大路却把山轿教人抬了,直断金亭上歇了,叫小喽罗四下里去请众头领来聚会。迎接上山,到聚义厅上相见。晁盖谢道:“自从郓城救了性命,兄弟们到此,无日不想大恩。前者又蒙引荐诸位豪杰上山,光辉草寨,思报无门!”宋江答道:“小哥自从别后,杀死淫妇逃在江湖上,去了年半。本欲上山相探兄长面,偶然村占里遇得石勇,捎寄家书,只说父亲弃世,不想却是父亲恐怕宋江随众孚汉入夥去了,因此写书来唤我回家。虽然明官司,多得上下之人看觑,不曾重伤。今配江州,亦是好处。适蒙呼唤,不敢不至。今来既见了尊颜,奈我限期相逼,不敢久住,只此告辞。”晁盖道:“直如此忙!且请少坐。”两个中间坐了。宋江便叫两个公人只在交椅后坐,与他寸步不离。晁盖叫许多头领都来参拜了宋江,分两行坐下,小头目一面斟酒。先是晁把盏了;向后军师吴学究,公孙胜,起至白胜把盏下来。酒至数巡,宋江起身相谢道:“足见兄弟们相爱之情!宋江是个犯罪囚人,不敢久停,就此告辞。”晁盖道:“仁兄直如此见怪?虽然仁兄不肯要坏两个公人,多与他些金银,发付他回去,只说在梁山泊抢掳了去,不到得治罪于他。宋江道:兄这话休题!这等不是抬举宋江,明明的是苦我。家中上有老父在堂,宋江不曾孝敬得一日,如何敢违了他的教训,负累了他?前者一时乘兴与众位来相投,天幸使令石勇在村店里撞见在下,指引回家。父亲说出这个缘故,情愿教小可明了官司;及断配出来,又频频嘱付;临行之时,又千叮万嘱,教我休为快乐,苦害家中,免累老父怆惶惊恐:因此,父亲明明训教宋江。小可不争随顺弓,便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在世,虽生何益?如不肯放宋江下山,情愿只就众位手里乞死!”说罢,泪如雨下,便拜倒在地。晁盖,吴用,公孙胜,一齐扶起。众人道:“既是哥哥坚意要往江州,今日且请宽心住一日,明日早送下山。三回五次,留得宋江,就山寨里了一日酒。教去了,也不肯除,只和两个公人同起同坐。当晚住了一夜,次日早起来,坚心要行。吴学究道:“兄长听禀:吴用有个至爱相识,见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姓戴名宗。本处人称为戴院长。为他有道术,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唤他做神行太保。此人十分仗义疏财。夜来小生修下一封书在此与兄长去,到彼时可和本人做个相识。但有甚事,可教众兄弟知道。”众头领挽留不住,安排宴送行;取出一盘金银送与宋江;又将二十两银子送与两个公人;就宋江挑了包里,都送下山来。一个个都作别弓。吴学究和花荣直送过渡,到大路二十里外,众头领回上山去。只说宋江自和两防送公人取路投江州来。那个公人见了山寨里许多人马,众头领一个个都拜宋江,又得他那里若干银两,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宋江。三个人在路约行了半月之上早来到一个去处,望见前面一座高岭。两个公人说道:“好了!过得这条揭阳岭便是浔阳江。到江州却是水路,相去不远。”宋江道:“天色暄,趁早走过岭去,寻个宿头。”公人道:“押司说得是。”三个人赶着,奔过岭来。行了半日,巴过岭头,早看见岭脚边一个酒店,背靠颠崖,门临怪树,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树阴之下挑出一个酒旆儿来。宋江见了,心中欢喜,便与公人道:“我们肚里正饥渴哩,原来这岭上有个酒店,我们且买碗酒再走。”三个人入酒店来,两个公人把行李歇了,将水火棍靠在壁上。宋江让他两个公人上首坐定。宋江下首坐了。半个时辰,不见一个人出来。宋江叫道:“怎地不见有主人家?”只听得里面应道:“来也!来也!”侧首屋下走出一个大汉来赤色须,红丝虎眼;头上一顶破巾,身穿一领布背心,露着两臂,下面围一条布手巾;看着宋江三个人,唱个喏,道:“客人打多少酒?”宋江道:“我们走得肚饥,你这里有甚么肉卖?”那人道:“只有熟牛肉和浑白酒。”宋江道:“最好;你先切三斤熟牛肉来,打一角酒来。”那人道:“客人,休怪说。我这里岭上卖酒,只是先交了钱,方酒。”宋江道:“倒是先还了钱酒,我也喜欢。等我先取银子与你。”宋江便去打开包里,取出些碎银子。那人立在侧边,偷眼着,见他包里沉重,有些油戈,心内自有八分欢喜;接了宋江的银子,便去里面舀一桶酒,切一盘牛肉出来,放下三只大碗,三只筋,一面筛酒。三个人一头,一面口里说道:“如今江湖上歹人多,有万千好汉着了道儿的:酒肉里下了蒙汗药,麻翻了,劫了财物,人肉把来做馒头子,我只是不信。那里有这话?”那卖酒的人笑道:“你三个说,不要我这酒和肉!里面都有了麻药!”宋江笑逆:“这个大哥瞧见我们说着麻药,便来取笑。”两个公人道:“大哥,热一碗也好。”那人道:“你们要热,我便将去烫来。”那人烫热了,将来筛做三碗。正是饥渴之中,酒肉到口,如何不?三人各了一碗下去。只见两个公人瞪了双眼,口角边流下涎水来,你揪我扯,望便倒。宋江跳起来道:“你两个怎地得一碗便恁醉了?”向前来扶,不觉自家头晕眼花,扑地倒了。光着眼,都面面觑;麻木了,动弹不得。酒店里那人道:“惭愧!好几日没买卖!今日天送这三硕行货来与我!”先把宋江倒拖了,入去山边人肉作房里,放在剥人凳上;又来把这两个公人也拖了入去,那人再来,却包里行李都提在后屋内,打开看时,都是金银。那人自道:“我开了许多年酒店,不见着这等一个囚徒!量这等一个罪人,怎地有许多财物,却不是从天降下赐与我的!”那人看罢包里却再包了且去门前望几个火家归来开剥。立在门前看了一回,不见一个男女归来。只见岭下这边三个人奔上岭来。那人却认得慌忙迎接道:“大哥那里去来?”那三个内一个大汉应道:“我们特地上岭来接一个人,料道是来的程途日期了。我每日出来,只在岭下等候,不见到,正不知在那里耽搁了。那人道:“大哥,却是等谁?”那大汉道:“等个奢遮的好男子”。那人问道:“甚么奢遮的好男子?”那大汉答道:“你敢也闻他的大名?便是济州郓城县宋押司宋江。”那人道:莫不是江湖上的山东及时雨宋公明?”那大汉道:“正是此人。”那人又问道:“他却因甚打这里过?”那大汉道:“我本不知。近日有个相识从济州来,说道:“郓城县宋江,不知为甚事发在济州府断配江州牢城。我料想他必从这里过来,别处又无路。他在郓城县时,我尚且要去和他会;今次正从这里经过,如何不结识他?因此,在岭下连日等候;接了他四五日,并不见有一个囚徒过来。我今日同这两个兄弟信步踱上山岭,来你这里买碗酒,就望你一望。近日你店里买卖如何?”那人道:“不瞒大哥说,这几个月里好生没买卖。今日谢天地,捉得三个行货,又有些东西。”那大汉慌忙问道:“三个甚样人?”那人道:“两个公人和一个罪人。”那汉失惊道:“这囚徒莫非是黑肥胖的人?”那人应道:“真个不十分长大,面貌紫棠色。”那大汉连忙问道:“不曾动手么?”那人答道:“方拖进作房去,等火家未回,不曾开剥。”那大汉道:“等我认他一认!”当下四个人进山边人肉作房里,只见剥人凳上挺着宋江和两个公人,颠倒头放在地下。那大汉看见宋江,却不认得;相他脸上“金印,”又不分晓;没可寻思处,猛想起道:“且取公人的包里来,我看他公文便知”那人道:“说得是。”便去房里取过公人的包里打开,见了一锭大银,又若干散碎银两。解开文书袋来,看了差批,众人只叫得“惭愧。”那大汉便道:“天使令我今日上岭来!早是不曾动!争些儿误了我哥哥性命!”那大汉便叫那人:“快讨解药来,先救起我哥哥。”那人也慌了,连忙调了解药,便和那大汉去作房里,先开了枷,扶将起来,把这解药灌将下去。四个人将宋江扛出前面客位里,那大汉扶住着,渐渐醒来,光着眼,看了众人立在面前,又不认得。只见那大汉教两个兄弟扶住了宋江,纳头便拜。宋江问道:“是谁?我不是梦中么?只见卖酒的那人也拜。宋江道:“这里正是那里?不敢动问两位高姓?”那大汉道:“小弟姓李,名俊。祖贯州人氏。专在扬子江中撑船梢公为生,能识水性。人都呼小弟做混江龙李俊便是、这个卖酒的是此间揭阳岭人,只靠做私商道路,人尽呼他做催命判官李立。这两个兄弟是此间浔江边人,专贩私盐来这里货卖,却是投奔李俊家穴身。大江中伏得水,驾得船。是弟兄两个:个唤做出洞蛟童威,一个叫做翻江童猛这两个也拜了宋江四拜。宋江问道:“却麻翻了宋江,如何却知我姓名?”李俊道:“兄弟有个相识,近日做买卖从济州回来,说起哥哥大名,为发在江州牢城。李俊往常思念,只要去贵县拜识哥哥,只为缘分浅薄,不能彀去。今闻仁兄来江州,必从这里经过。小弟连连在岭下等接仁兄五七日了,不见来。今日无心,天幸使令李俊同两个弟兄上岭来,就买杯酒,遇见李立说将起来;因此,小弟大惊,慌忙去作房里看了,却又不认得哥哥;猛可思量起来,取讨公文看了,知道是哥哥。不敢问仁兄,闻知在郓城县做押司,不知为何事配来江州?”宋江把这杀了阎婆惜直至石勇村店寄书,回家事发,今次配来江州,备细说了一遍。钿人称叹不已。李立道:“哥哥,何不只在此间住了,休上江州牢城去受苦?”宋江答道:“梁山泊苦死相留,我尚兀自不肯住,恐怕连累家中老父,此间如何住得!”李俊道:“哥哥义士,必不肯胡行。你救起那两个公人来。”李立连忙叫了火家,已都归来了,便把公人扛出前面客位里来,把解药灌将下去,救得两个公人起来,面面觑,道:“我们想是行路辛苦,恁地容易得醉!”众人听了都笑。当晚李立置酒管待众人,在家里过了一夜;次日,又安排酒食管待,送出包里遇了宋江并两个公人。当时相别了。宋江目和李俊,童威,童猛,并两个公人下岭来,迳到李俊家歇下。置备酒食,相待,结拜宋江为兄,留在家里过了数日。宋江要行李俊留不住,取些银两两个公人。宋江再带了行枷,收拾了包里行李,辞别李俊,童威,童猛,离了揭阳岭下,取路望江州来。三个人行了半日,早是未牌时分。行到一倨去处,只见人烟辏集,井喧哗。正来到镇上,共见那里一夥人围住着看。宋江分开人丛,挨入去看时,却原来是一个使棒卖膏药的宋江和两个公人立住了脚,看他使了一回棒。那教头放下了手中棒,又使了一回拳。宋江喝采道:“好棒拳脚!”那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口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要筋骨药,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发,休教空过了。”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宋江见他惶死,掠了两遭,没人出钱,便叫公人取出五两银子来。宋江叫道:“教头,我是个犯罪的人,没甚与你;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那汉子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便收科道:“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倨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本身见自为事在官,又是过往此间,颠倒发五两白银!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风流不在着衣多。’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十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宋江答道:“教师,量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顺玫谢。正说之间,只见人丛里一条大汉分开人众,抢近前来,大喝道:“兀那!是甚么鸟汉!那里来的囚徒,敢来灭俺揭阳镇上威风!”喏着双拳来打宋江。不因此起相争,有分教:“浔阳江上,聚数筹搅海苍龙;梁山泊中,添一个爬山猛虎。毕竟那汉为甚要打宋江,且听下回分解。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
8,纯高粱酒多少钱一斤才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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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98年水浒传第十四集主要内容是什么
第十四集 宋江杀惜
水浒传 第二部分 第十四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 卑说当时吴学究道:“我寻思起来,有三个人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 同死同生。只除非得这三个人,方才完得这件事。” 晁盖道:“这三个却是甚么样人?姓甚名谁?何处居住?” 吴用道:“这三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日尝只打鱼为生,亦曾 在泊子里做私商勾当。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 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兄弟。小生旧日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他 相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为见他与人结交,真有义气,是个好男子,因此和他 来往。今已好两年不曾相见。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晁盖道:“我也曾闻这阮家三 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会。石碣村离这里只有百十里以下路程,何不使人请他们来商 议?” 吴用道:“着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小生必须自去那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 们入伙。” 晁盖大喜道:“先生高见几时可行?” 吴用答道:“事不宜迟,只今夜三更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里。” 晁盖道:“最好。” 当时叫庄客且安排酒食来吃。 吴用道:“北京到东京也曾行过,只不知“生辰纲”从那条路来;再烦刘兄休辞辛 苦,连夜入北京路上探听起程的日期,端的从那条路上来。” 刘唐道:“小弟只今夜也便去。” 吴用道:“且住。他生辰六月十五日,如今却是五月初头,尚有四五十日。等小生 先去说了三阮弟兄回来,那时却教刘兄去。” 晁盖道:“也是。刘兄弟只在我庄上等候。” 卑休絮烦。 当日吃了半晌酒食。 至三更时分,吴用起来洗漱罢,吃了些早饭,讨了些银两藏在身边,穿上草鞋。 晁盖,刘唐,送出庄门。 吴用连夜投石碣村来。 行到晌午时分早来到那村中。 吴学究自来认得,不用问人,来到石碣村中,迳投阮小二家来,来得门前,看时, 只见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 吴用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 只见阮小二走将出来,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出来见了是 吴用。 迸忙声喏,道:“教授何来?甚风吹得到此?” 吴用答道:“有些小事,特来相浼二郎。” 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说不妨。” 吴用道:“小生自离了些间,又早二年。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他要办筵席, 用着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因此特地来相投足下。” 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却说。” 吴用道:“小生的来意,也正欲要和二郎吃三杯。” 阮小二道:“隔湖有几处酒店,我们就在船里荡将过去。” 吴用道:“最好;也要就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家也不在?” 阮小二道:“我们一同去寻他便了。” 两个来到泊岸边,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支,便扶着吴用下船去了。 树根头拿了一把锄头,只顾荡,早荡将开去,望湖泊里来。 正荡之间,只见院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 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中摇出一支船来。 那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把那支 船荡着,问道:“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 吴用叫一声“七郎,小生特来相央ya说话。” 阮小七道:“教授恕罪。好几时不曾相见。” 吴用道:“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 阮小七道:“小人也欲和教授吃杯酒,只是一向不曾见面。” 两支船厮跟着在湖泊里。 不多时,划到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七八间草房。 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在么?” 那婆婆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 钗儿出镇上赌去了!” 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 阮小七便在背后船上说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 ——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吴用暗想道:“中了我的计了。”两支 船厮并着投石碣村镇上来。 碑了半个时辰,只见独木桥边,一个汉子,把着两串铜铁,下来解船。 阮小二道:“五郎来了!” 吴用看时,但见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 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吴用叫一声道:“五郎,得采么?” 阮小五道:“原来却是教授。好两年不曾见面。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 阮小二道:“我和教授直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钱去了,因此同来这里 寻你。且来和教授去水阁上吃三杯。” 阮小五慌忙去桥道解了小船,跳在舱里,捉了桦楫,只一划,三支船厮并着。划了 一歇,三支船到水亭下荷花荡中。 三支船都缆了,扶吴学究上了岸,入酒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阮小 二便道:“先生,休怪我三个弟兄俗,请教授上坐。” 吴用道:“却使不得。” 阮小七道:“哥哥只顾坐主位。请教授坐客席。我兄弟两个便先坐了。” 吴用道:“七郎只是性快!”四个人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来。 店小二把四支大盏子摆开,铺下四双筋,放了四盘菜蔬,打一桶放在桌子上。阮小 七道:“有甚么下口?” 小二哥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似好肥肉!” 阮小二道:“大块切十斤来。” 阮小五道:“教授休笑话,没甚孝道。” 吴用道:“倒也相扰,多激恼你们。” 阮小二道:“休恁地说。” 催促小二哥只顾筛酒,早把牛肉切做两盘,将来放在桌上。 阮家三兄弟让吴用吃了几块便吃不得了。 那三个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动问道:“教授到些贵干?” 阮小二道:“教授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教学。今来要对付十数尾金色鲤鱼。 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我们。” 阮小七道:“若是每尝,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我兄弟们也包 办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难得!” 阮小五道:“教授远来,我们也对付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 吴用道:“小生多有银两在,此随算价钱。只是不用小的,须得十四五斤重的便 好。” 阮小七道:“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彀;须要等得几日才得。 你的船里有一桶小鳖鱼,就把来吃些。” 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放在桌上。 阮小七道:“教授,胡乱吃些酒。”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渐晚。 吴用寻思道:“这酒店里须难说话。今夜必是他家权宿,到那里却又理会。”阮小 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请教授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计较。” 吴用道:“小生来这里走一遭,千难万难,幸得你们弟兄今日做一处。眼见得这席 酒不肯要小生还钱。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 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间同一醉,如何?” 阮小二道:“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 吴用道:“迳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 阮小七道:“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大,却再理会。” 吴用道:“还是七郎性直爽快。” 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 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 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 店主人道:“最好,最好。” 四人离了酒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解了缆索,迳划将开去,一直投 阮小二家来。 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取了酒肉,四人一齐都到后面坐地,便叫点 起灯来。 原来阮家兄弟三个,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 四个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 阮小七宰了鸡,叫阿嫂同讨的小帮子在厨下安排。 约有一更相次,酒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兄弟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你这里偌大一个去处,却怎 地没了这等大鱼?” 阮小二道:“实不瞒教授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这石碣湖中狭小,存 不这等大鱼。” 吴用道:“这里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脉之水,如何不去打些?”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休说。” 吴用又问道:“二哥如何叹气?”阮小五接了说道:“教授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 我弟兄们的衣饭碗,如今绝不敢去!” 吴用道:“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打鱼鲜?” 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来禁打鱼鲜!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 吴用道:“既没官司禁治,如何绝不敢去?” 阮小五道:“原来教授不知来历,且和教授说知。” 吴用道:“小生却不理会得。” 阮小七接着便道:“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这!如今泊子里新有一伙强人占了, 不容打鱼。” 吴用道:“小生却不知。原来如今有强人?我那里并不曾闻说。” 阮小二道:“那伙强人∶为头的是个落第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 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现在李家道口开酒店, 专一探听事情,也不打紧;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 分好武艺。——这几个贼男女聚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我们有一年多 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这难尽!” 吴用道:“小生实是不知有这段事。如何官司不来捉他们?” 阮小五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擅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先把如百姓家养 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如今也好教这伙人奈何那捕盗官司的人!那里 敢下乡村来!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屎尿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 阮小二道:“我虽然不打得大鱼,也省了若干科差。” 吴用道:“恁地时,那厮门倒快活?”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 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吴用听了,暗 暗地欢喜道:“正好用计了。” 阮小七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 好!” 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甚么!他做的勾当不是笞仗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 威都撇了!倘或被官司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 阮小二道:“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 我兄弟们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 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思量∶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 的!” 吴用道:“假如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如何肯去。” 阮小七道:“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彀见用一日,便死 了开眉展眼!” 吴用暗暗喜道:“这三个都有意了。我且慢慢地诱他。” 又劝他三个吃了两巡酒。 吴用又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 阮小七道:“便捉得他们,那里去请赏?也吃江湖上好汉们笑话。” 吴用道:“小生短见,假如你怨恨打鱼不得,也去那里撞筹,却不是好?” 阮小二道:“老先生,你一知我弟兄们几遍商量,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秀士王伦 的手下人都说道他心地窄狭,安不得人,前番那个东京林冲上山,呕尽他的气。王伦那 厮不肯胡乱着人,因此,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齐都心懒了。” 阮小七道:“他们若似老兄这等康慨,爱我弟兄们便好。” 阮小五道:“那王伦若得似教授这般情分时,我们也去了多时,不到今日。我弟兄 三个便替他死也甘心!” 吴用道:“量小生何足道哉,如今山东河北多少英雄豪杰的好汉。” 阮小二道:“好汉们尽有,我弟兄自不曾遇着!” 吴用道:“只此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曾认得他么?” 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 吴用道:“正是此人。” 阮小七道:“虽然与我们只隔得百十里路程,缘分浅薄,闻名不曾相会。” 吴用道:“这等一个人仗义疏财的好男子,如何不与他相见?” 阮小二道:“我弟兄们无事,也不曾到那里,因此不能彀与他相见。” 吴用道:“小生这几年也只在晁保正庄上左近教些村学。如今打听得他有一套富贵 待取,特地来和你们商议,我等就那半路里拦住取了,如何?” 阮小五道:“这个却使不得∶既是仗义疏财的好男子,我们却去坏他的道路,须吃 江湖上好汉们知时笑话。” 吴用道:“我只道你们弟兄心志不坚,原来真个惜客好义!我对你们实说,果有协 助之心,我教你们知此一事。我如今见在晁保正庄上住。保正闻知你三个大名,特地教 我来请说话。” 阮小二道:“我弟兄三个真真实实地没半点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买卖,有 心要带挈我们?一定是烦老兄来。若还端的有这事,我三个若拾不得性命帮助你时,残 酒为誓,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於非命!” 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吴用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里,不是我坏心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勾当! 目今朝内蔡太师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即日起解十万贯金 珠宝贝与他丈人庆生辰。今有一个好汉,姓刘,名唐,特来报知。如今欲要请你去商议, 聚几个好汉向山凹僻静去处取此一套不义之财,大家图个一世快活;因此,特教小生, 只做买鱼,来请你们三个计较,成此一事。不知你们心意如何?” 阮小五听了道:“罢!罢!” 叫道:“七哥,我和你说甚么来?” 阮小七跳起来道:“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 吴用道:“请三位即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齐都到晁天王庄上去。” 阮家三弟兄大喜。 当夜过了一宿。 次早起来,吃了早饭,阮家三弟兄分付了家中,跟着吴学究,四个人离了石碣村, 拽开脚步,取路投东溪村来。 行了一日,早望见晁家庄。 只见远远地绿槐树下,晁盖和刘唐在那里等,望见吴用吊着阮家三弟兄直到槐树前, 两下都厮见了。 晁盖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虚传!且请到庄里说话。” 六人俱从庄外入来,到得后堂分宾主坐定。 吴用把前话说了。 晁盖大喜,便叫庄客宰杀猪羊,安排烧纸。 阮氏三弟兄见晁盖人物轩昂,语言酒落,三个说道:“我们最爱结识好汉,原来只 在此间。今日不得吴教授相引。如何得会!” 三个弟兄好生欢喜。 当晚且吃了些饭,说了半夜话。 次日天晓,去后堂前面列了金钱纸马,香花灯烛,摆了夜来煮的猪羊烧纸。 众人见晁盖如此志诚,尽皆欢喜,个个说誓道:“梁中书在北京害民,诈得钱物, 却把去东京与蔡太师庆生辰。此一等正是不义之财。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诛地 灭。神明鉴察。”六人都说誓了,烧化纸钱。 六筹好汉正在堂后散福饮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 粮。”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 来问我们?” 庄客道:“小人把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道:“一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 吃酒,没工夫相见。””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说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 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晁盖道:“你这厮不会答应!便说今日委实没工夫,教他改日却来相见拜茶。” 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那个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正是个义 士,特求一见。””晁盖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 四斗去,何必又来说?我若不和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 再休要来说!” 庄客去了没半个时辰,只听得庄门外热闹。 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道:“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 晁盖听得,吓了一惊,慌忙起身道:“众位弟兄少坐。晁盖自去看一看。” 便从后堂出来。 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那个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 下,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 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 何故嗔怪如此?”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 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无理,毁骂贫道,因此性发。” 晁盖道:“你可曾认得晁保正么?” 那先生道:“只闻其名,不曾见面。” 晁盖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 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稽道。” 晁盖道:“先生少礼,请到庄里拜茶,如何?” 那先生道:“多感。” 先进入庄里来。 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且说晁盖请那先生到后堂吃茶已罢。 那先生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别有甚么去处可坐?” 晁盖见说,便邀那先生又到一处小小阁儿内,分宾坐定。 晁盖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 那先生答道:“贫道覆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贫道是蓟州人氏, 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家道术,善能呼 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 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那先生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 晁盖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 公孙胜道:“此一套富贵,不可错过!古人云∶“当取不取,过后莫悔。”保正心 下如何?” 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阁子外抢将入来,劈胸揪住公孙胜,说道:“好呀!明有 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 吓得这公孙胜面如土色。 正是∶机谋未就,争奈合外人听;计策才施,又早萧墙祸起。 毕竟抢来揪住公孙胜的却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10,高梁散白酒60度一般都卖多少钱
一说60度的高粱散白就没多少钱了,成本不到十块,售价也就十几块一斤,我说的是按照市面上普通做法兑的散白。要是真正的纯东北烧锅高粱原浆就贵了(70度以上的),到过年的时候有钱没处买去,冒烟大锅炒到一二百一斤也正常。不过能卖上这个价的,信誉是第一的,基本上没等出来就卖没了。
11,林冲风雪山神庙
林冲由于被高俅陷害私自带刀入白虎堂,被发配到沧州。由于朋友柴进的关照在沧州他被安排去看守草料场。高俅要对林冲斩尽杀绝,派陆虞候到沧州谋害林冲。陆虞候在多次谋害不成的情况下便想一把火烧了草料场并把林冲烧死。哪知一场大雪却救了林冲的命。这天林冲出门打酒,下着大雪,当他回到草料场时见屋子被雪压塌了一块没法住了,想起离草料场不远有处山神庙,便投向那里过夜。在山神庙中林冲忽然听到外面有爆响,一看是草料场起火了,便要去救火,刚要出门见得陆虞候等刚放了火过来,嘴里还说着要烧死林冲如何如何,林冲见状明白了原委,将陆虞候杀死。后林冲在众兄弟的劝解下,无奈上了梁山。
看水浒传这几回就差不多了 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第七回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第八回 柴进门招天下客 林冲棒打洪教头 第九回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第十回 朱贵水亭施号箭 林冲雪夜上梁山
《水浒传》 第十回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这李小二先前在东京时,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却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却在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赍发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买卖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儿,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水浒传》 第十回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这李小二先前在东京时,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却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却在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赍发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买卖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儿,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见。” 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面坐定,叫妻子出来拜了恩人。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妻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口。”李小二道:“谁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林冲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银。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迅速光阴,却早冬来。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样,跟着也来坐下。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等。” 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中请了管营,都到酒店里。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小二独自一个穿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约计吃过十数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讷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与林教头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的他来看了,正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银。只见差拨口里说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正说之时,阁子里叫将汤来。李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小二换了汤,添些下饭,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低着头也去了。 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话说。”有诗为证:谋人动念震天门,悄语低言号六军。岂独隔墙原有耳,满前神鬼尽知闻。当下林冲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东京来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讷出高太尉三个字来,小人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临了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余岁。那跟的也不长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这三十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贼,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着我,只教骨肉为泥!”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当晚无事。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林冲又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的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场,每月但是纳草纳料的,有些常例钱取觅。原寻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那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常例钱钞。往常不使钱时,不能够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时挪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话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那雪早下得密了,但见: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东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上生些焰火起来。屋边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径到店里,主人问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店主道:“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枪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古时有个书生,做了一个词,单题那贫苦的恨雪: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拈絮?绵,裁几片大如拷?。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把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一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 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但见: 雪欺火势,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风,更讶雪中送炭。赤龙斗跃,如何玉甲纷纷;粉蝶争飞,遮莫火莲焰焰。初疑炎帝纵神驹,此方刍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处营巢。谁知是白地里起灾殃,也须信暗室中开电目。看这火,能教烈士无明发;对这雪,应使奸邪心胆寒。 当时林冲便拿了花枪,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步响,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推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的推故。”那人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得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察的一枪,先拨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见近村人家都拿着水桶钩子来救火。林冲道:“你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提着枪只顾走,有诗为证: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奸恶作良图。若非风雪沽村酒,定被焚烧化朽枯。自谓冥中施计毒,谁知暗里有神扶。最怜万死逃生地,真是魁奇伟丈夫。 那雪越下的猛,林冲投东走了两个更次,身上单寒,当不过那冷,在雪地里看时,离得草料场远了。只见前面疏林深处,树木交杂,远远地数间草屋,被雪压着,破壁缝里透出火光来。林冲径投那草屋来,推开门,只见那中间坐着一个老庄客,周围坐着四五个小庄家向火,地炉里面焰焰地烧着柴火。林冲走到面前叫道:“众位拜揖,小人是牢城营差使人,被雪打湿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庄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林冲烘着身上湿衣服,略有些干,只见火炭边煨着一个瓮儿,里面透出酒香。林冲便道:“小人身边有些碎银子,望烦回些酒吃。”老庄客道:“我们每夜轮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气正冷,我们这几个吃,尚且不够,那得回与你!休要指望!”林冲又道:“胡乱只回三两碗与小人挡寒。”老庄客道:“你那人休缠休缠。”林冲闻得酒香,越要吃,说道:“没奈何,回些罢!”众庄客道:“好意着你烘衣裳向火,便来要酒吃!去便去,不去时,将来吊在这里。”林冲怒道:“这厮们好无道理!”把手中枪看着块焰焰着的火柴头,望老庄家脸上只一挑将起来,又把枪去火炉里只一搅,那老庄家的髭须焰焰的烧着,众庄客都跳将起来。林冲把枪杆乱打,老庄家先走了。庄家们都动弹不得,被林冲赶打一顿,都走了。林冲道:“都去了,老爷快活吃酒。”土坑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倾那瓮酒来,吃了一会,剩了一半。提了枪,出门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走不过一里路,被朔风一掉,随着那山涧边倒了,那里挣得起来。大凡醉人一倒,便起不得。当时林冲醉倒在雪地上。 却说众庄客引了二十余人,拖枪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时,不见了林冲。却寻着踪迹赶将来,只见倒在雪地里,花枪丢在一边。庄客一齐上,就地拿起林冲来,将一条索缚了。趁五更时分,把林冲解投一个去处来。不是别处,有分教:蓼儿洼内,前后摆数千只战舰艨艟;水浒寨中,左右列百十个英雄好汉。正是:说时杀气侵人冷,讲处悲风透骨寒。 毕竟看林冲被庄客解投甚处来,且听下回分解。
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遭到太尉高俅的陷害,被发配沧州。押送林冲的两个差役又被高太尉收买,要在路上杀死他。幸亏林冲的结义兄弟花和尚鲁智深在野猪林救了他,又一路护送,才来到沧州。 林冲到沧州不久,被派到城外去看管一个草料场。这一天,彤云密布,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林冲住的草屋被大风吹得直摇晃。他想,这屋子怎么过冬呀?等雪停了找个泥瓦匠来修一修。他觉得浑身发冷,就扛起花枪,挑着个酒葫芦到附近的小酒店去打酒。 林冲打完酒,雪下得更大了。他回到草料场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原来他住的那间草屋已经被大雪压塌了。林冲想起离草料场不远有一座山神庙,就从倒了的草屋里扒出条棉被,直奔山神庙而来。这座山神庙早就荒废了。林冲走进庙,掩上门,把被子往地上一铺,放下花枪,坐下来喝酒...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遭到太尉高俅的陷害,被发配沧州。押送林冲的两个差役又被高太尉收买,要在路上杀死他。幸亏林冲的结义兄弟花和尚鲁智深在野猪林救了他,又一路护送,才来到沧州。 林冲到沧州不久,被派到城外去看管一个草料场。这一天,彤云密布,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林冲住的草屋被大风吹得直摇晃。他想,这屋子怎么过冬呀?等雪停了找个泥瓦匠来修一修。他觉得浑身发冷,就扛起花枪,挑着个酒葫芦到附近的小酒店去打酒。 林冲打完酒,雪下得更大了。他回到草料场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原来他住的那间草屋已经被大雪压塌了。林冲想起离草料场不远有一座山神庙,就从倒了的草屋里扒出条棉被,直奔山神庙而来。这座山神庙早就荒废了。林冲走进庙,掩上门,把被子往地上一铺,放下花枪,坐下来喝酒。 谁知这场大雪却救了林冲一命。林冲正喝着酒,忽听得门外劈劈啪啪乱响。他急忙起身,顺门缝往外一看,只见草料场起了大火。那火借着风势越来越大。林冲正要推门出去救火,就听外面有人说话。原来,太尉知道在野猪林没有害死林冲,大发雷霆,又派了心腹陆谦、富安到沧州,一定要杀死林冲,这二人买通了监狱的牢头,趁着这场大风雪放火烧了草料场,想把林冲烧死。三个人放完火,来到山神庙前,说道:“这么大的火,林冲是跑不出来了。就算不被烧死,烧了草料场也要定他的死罪!”林冲在门里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怒火升上心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抄起花枪,大吼一声冲出庙门,一口气杀了这三个仇人。
12,林冲风雪山神庙原文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后来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钱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又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於路投奔人,不想今日却在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发赍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逦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主人,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卖买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见你。”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坐定,叫妻子出来拜了恩人。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妇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个。”李小二道:“谁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钱。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光阴迅速却早冬来。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蚌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样,跟着,也来坐下。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等。””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都到酒店里。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刻便知。——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小二独自一个撺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约计吃过数十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呐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与林教头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得他来看了,正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钱?只听差拨口里说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生命!””正说之时,阁子里叫“将汤来。”李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小二换了汤,添些下饭。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低着头也去了。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说话。”林冲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东京来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呐出“高太尉”三个字来,小二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临了,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小人心疑,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甚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馀岁。那跟的也不长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这三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我,只教他骨肉为泥!”店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云“吃饭防噎,走路防跌?””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当晚无事。林冲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又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得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料场,每月但是纳草料的,有些贯例钱取觅。原来是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贯例钱钞。往尝不使钱时,不能彀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正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时那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卑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里,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zy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府封起。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埸投东大路去二三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里被卧,就床边生些焰炎起来;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里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迳到店里。主人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儿?”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店主道:“即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枪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再说林冲踏着那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己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人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打火处,怎生安排这半里路上有个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正有一块大石头,拨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枪和酒!谤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缝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当时林冲便拿了花枪,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响。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再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一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必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得推故了!”一个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四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奔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林冲听那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开,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察的一枪,先搠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那里去!”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膊,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陆谦上身衣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必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搭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见近村人家都拿了水桶,钩子,来救火。林冲道:“你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提着枪只顾走。那雪越下得猛。林冲投东走了。两个更次,身上单寒,当不过那冷,在雪地里看时,离得草料场远了,只见前面疏林深处,树木交杂,远远地数间草屋,被雪压着,破壁缝里透火光出来。林冲迳投那草屋来,推开门,只见那中间y今烧着柴火。林冲走到面前,叫道:“众位拜揖;小人是牢城营差使人,被雪打湿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庄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林冲烘着身上湿衣服,略有些干,只见火炭里煨着一个瓮儿,里面透出酒香。林冲便道:“小人身边有些碎银子,望烦回些酒吃。”老庄客道:“我们夜轮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气正冷,我们这几个吃尚且不够,那得回与你。休要指望!”林冲又道:“胡乱只回三两碗与小人寒。”老庄客道:“你那人休缠!休缠!”林冲闻得酒香,越要吃,说道:“没奈何,回去罢。”众庄客道:“好意着你烘衣裳向火,便要酒吃!去!不去时将来吊在这里!”林冲道道:“这厮们好无道理!”把手中枪看着块焰焰着的火柴头望老庄家脸上只一挑;又把枪去火炉里只一搅。那老庄家的髭须焰焰的烧着。众庄客都跳将起来。林冲把枪杆乱打,老庄家先走了,庄客们都动弹不动,被林冲赶打一顿,都走了。林冲道:“都走了!老爷快活吃酒!”土坑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倾那瓮酒来吃了一会,剩了一半,提了枪,出门便走,一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走不过一里路,被朔风一掉,随着那山涧边倒了,那里挣得起来。大凡醉人一倒便起得。当时林冲醉倒在雪地上。却说众庄客引了二十馀人,迤枪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时,不见了林冲;却寻着踪迹,赶将来,只见倒在雪地里,花枪丢在一边。众庄客一齐上,就地拿起林冲来,将一条索缚了,趁五更时分把林冲解投一个去处来。那去处不是别处,有分教∶蓼儿洼内,前后摆数千支战舰艨艟;水浒寨中,左右列百十个英雄好汉。正是∶说时杀气侵人冷,讲处悲风透骨寒。毕竟看林冲被庄客解投甚处来,且听下回分解。扩展资料:《风雪山神庙》是经典名著《水浒传》中的一个段落,出自第十回。故事讲述了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刺配后,被分到看守草料场的工作。因大雪压塌住处,凑巧听见门外陆谦和富安的谈话,得知自己已被陷害,而且差点被害死。因格外恼怒,林冲终于爆发,提枪戳死三人。林冲被发配沧州牢城后,凭借柴进的书信,被分配负责看守天王堂,几经周折后被分到看守草料场的工作。他在草料场看守时,又遭到陆谦、富安(高衙内亲信)放火暗算。因大雪压塌住处,无奈来到一个破旧的山神庙暂住一宿,林冲才幸免于难。正因此才凑巧听见门外陆谦和富安、牢城管营的谈话,得知自己已被陷害的真相,而且差点被害死。恼怒中,林冲终于爆发,提枪戳死三人,冒着风雪连夜投奔梁山泊。 可以说,正是这次事件,才使得林冲对官场仅存的美好愿景化为泡影,走投无路,不得已只得投靠梁山。参考资料:搜狗百科-风雪山神庙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这李小二先前在东京时,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却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却在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赍发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买卖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儿,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见。” 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面坐定,叫妻子出来拜了恩人。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妻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口。”李小二道:“谁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林冲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银。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迅速光阴,却早冬来。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样,跟着也来坐下。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等。” 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中请了管营,都到酒店里。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小二独自一个穿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约计吃过十数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讷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与林教头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的他来看了,正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银。只见差拨口里说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正说之时,阁子里叫将汤来。李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小二换了汤,添些下饭,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低着头也去了。 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话说。”有诗为证:谋人动念震天门,悄语低言号六军。岂独隔墙原有耳,满前神鬼尽知闻。当下林冲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东京来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讷出高太尉三个字来,小人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临了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余岁。那跟的也不长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这三十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贼,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着我,只教骨肉为泥!”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当晚无事。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林冲又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的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场,每月但是纳草纳料的,有些常例钱取觅。原寻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那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常例钱钞。往常不使钱时,不能够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时挪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话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那雪早下得密了,但见: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东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上生些焰火起来。屋边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径到店里,主人问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店主道:“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枪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古时有个书生,做了一个词,单题那贫苦的恨雪: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拈絮绵,裁几片大如拷。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把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一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但见: 雪欺火势,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风,更讶雪中送炭。赤龙斗跃,如何玉甲纷纷;粉蝶争飞,遮莫火莲焰焰。初疑炎帝纵神驹,此方刍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处营巢。谁知是白地里起灾殃,也须信暗室中开电目。看这火,能教烈士无明发;对这雪,应使奸邪心胆寒。 当时林冲便拿了花枪,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步响,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推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的推故。”那人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得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察的一枪,先拨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枪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见近村人家都拿着水桶钩子来救火。林冲道:“你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提着枪只顾走,有诗为证: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奸恶作良图。若非风雪沽村酒,定被焚烧化朽枯。自谓冥中施计毒,谁知暗里有神扶。最怜万死逃生地,真是魁奇伟丈夫。 那雪越下的猛,林冲投东走了两个更次,身上单寒,当不过那冷,在雪地里看时,离得草料场远了。只见前面疏林深处,树木交杂,远远地数间草屋,被雪压着,破壁缝里透出火光来。林冲径投那草屋来,推开门,只见那中间坐着一个老庄客,周围坐着四五个小庄家向火,地炉里面焰焰地烧着柴火。林冲走到面前叫道:“众位拜揖,小人是牢城营差使人,被雪打湿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庄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林冲烘着身上湿衣服,略有些干,只见火炭边煨着一个瓮儿,里面透出酒香。林冲便道:“小人身边有些碎银子,望烦回些酒吃。”老庄客道:“我们每夜轮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气正冷,我们这几个吃,尚且不够,那得回与你!休要指望!”林冲又道:“胡乱只回三两碗与小人挡寒。”老庄客道:“你那人休缠休缠。”林冲闻得酒香,越要吃,说道:“没奈何,回些罢!”众庄客道:“好意着你烘衣裳向火,便来要酒吃!去便去,不去时,将来吊在这里。”林冲怒道:“这厮们好无道理!”把手中枪看着块焰焰着的火柴头,望老庄家脸上只一挑将起来,又把枪去火炉里只一搅,那老庄家的髭须焰焰的烧着,众庄客都跳将起来。林冲把枪杆乱打,老庄家先走了。庄家们都动弹不得,被林冲赶打一顿,都走了。林冲道:“都去了,老爷快活吃酒。”土坑上却有两个椰瓢,取一个下来,倾那瓮酒来,吃了一会,剩了一半。提了枪,出门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捉脚不住。走不过一里路,被朔风一掉,随着那山涧边倒了,那里挣得起来。大凡醉人一倒,便起不得。当时林冲醉倒在雪地上。 却说众庄客引了二十余人,拖枪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时,不见了林冲。却寻着踪迹赶将来,只见倒在雪地里,花枪丢在一边。庄客一齐上,就地拿起林冲来,将一条索缚了。趁五更时分,把林冲解投一个去处来。不是别处,有分教:蓼儿洼内,前后摆数千只战舰艨艟;水浒寨中,左右列百十个英雄好汉。正是:说时杀气侵人冷,讲处悲风透骨寒。